寒风袭人，秋意却是暖人。走到江边，才以为春夏已去。

春夏确实过了。江水仍是碧绿碧绿的，倒不知是什么的翡翠。如血残阳已没入水平线，光华虽减但仍不输美丽之景。红光如丝绸，将日边水波全盖住，在轻柔的起伏中，丝绸也浅浅飘逸，映人面颊也一道红了。可脚下，碧波依旧荡漾着。潮起涌动，自红日下涌起一道白光，霎时又被染红，成一道红线、红光用来。所到之处，也是霎时的平坦无波纹。却也霎时就又起了波澜。那红光渐近了，我心欢喜，以为马上就会触到那远在天边的红了，可渐近红光渐浅，最后竟又成了普通的碧绿，激起小小的浪花，然后消逝。白变红变绿，波纹变平坦再变波澜，都不过是霎那间的是，说变即变了，无以挽回，不变的，却是那道浪与我。浪仍旧一波一波涌来不疲不倦，我仍旧一朝一夕观江不言不语。白变红变，都不过是霎那间。

可秋已将临，这也是无法改变的。残阳未尽，眉月却急急地露了头，日月同辉，却截然是两番镜像。九月初三的月亮是极细而弯的，是无法比喻成船的，若是成了船，恐怕窄得是连桨也装不下。也不能比喻成眉毛，眉毛有粗有细，还是黑的。倒是像了一把弓，虽粗俗了些，但神似一把银弓，肃穆不失清丽柔美。日渐落尽，潮气也忽地扑面环身，江边草叶如换新装，全然不同昼日。在逐渐阴暗的天色中，或金黄或墨绿的草叶隐去了，可不久之后，又着了一身黑裙打底，嵌尽珍珠宝石的晚装再度重现。月色轻柔，自天边将银辉倾泻，斜斜映亮了草叶，那黑裙透了淡淡的墨绿出来，一裙珍珠愈发晶莹透亮了。大大小小、、密密麻麻、闪闪烁烁，堆满了。我忍不住要伸手去碰，刚刚触及，却没摸见什么硬实的东西，只感觉有个凉凉的小东西在我的指尖。

这就是所谓的《暮江吟》，不仔细观察，就看不出大自然的鬼斧神工，就感觉不到它的美。